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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开满孤独的鲜花

我看孤独,如陌上赏花,满目照眼成春。

有的花蓝色、忧郁、像二胡拉出来的《二泉映月》,幽雅,低凉,深微。

有的花淡白、微细,针一般尖锐,如张爱玲。身边的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过日子,只有她看见华丽斗篷底下的破里子。

 

朋友深夜看《色,戒》,看完《色,戒》发信息:“谁不着,突然间觉得很是颓废。似乎在这个城市存在的理由、自己一直以来苦苦坚守的东西乃至于我那些让别人称道的东西,都变的没有意义。很想找人发信息说此时的感觉,自然是怕影响人家,便作罢。北京的寒夜,便只有属于自己。”

我毫不留情给他回:“你迷惘的时候我不迷惘,我迷惘的时候你不迷惘,你睡着的时候我睡不着。说到底,人还是要各自保重独自担当。”

真是这样。生、死、爱、欲、喜、怒、忧、伤,全都是一个人的事。最真切的孤独总是在人群里。那满满的人群,看似热闹、华丽,如攒三聚五的一囊水晶求的白菊,却是每一朵花都打上了孤独的霞光。

读《红楼梦》,青年男女聚在一起吃蟹吟诗。“林黛玉因不大吃酒,又不吃螃蟹,自令人找了一个绣墩倚栏杆坐着,拿着钓竿钓鱼。宝钗手里拿着一枝桂花玩了一会,俯在窗槛上掐了桂蕊掷向水面,引的游鱼浮上来接喋。湘云出一回神,又让一回袭人等,又招呼山坡下的众人只管放量吃。探春和李丸、迎春立在垂柳阴中看鸥鹭。迎春又独在花荫下拿着花针穿茉莉花。宝玉又看了一会黛玉钓鱼,一会又俯在宝钗旁边说笑两句,一会又看袭人等人吃螃蟹,自己也陪她饮两口酒。袭人又剥一壳肉给他吃……”

除了宝玉像花蝴蝶穿梭来去,其他人全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每个人都是一粒孤独的蕾。

圣经故事里有座巴别塔,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,后代子孙心有不甘,联合起来想造一座通天塔。上帝一见,大为着慌,大手一挥,变乱了人们的语言,你说东我说西,你打狗我撵鸡,塔也造不成了,上帝位置得保,整个世界就此四分五裂。可是不对,我们明明生活在同一块大陆,每天说同样的话,做同样的事,却是每个人的心里都竖着一座高高的巴别塔,你走不进来,我走不进去。

孤独像块大石头,里头藏着什么?一头象?一只驴?命运不肯说,只能靠自己。只有剔去多余的部分,才能显出那是什么物事。所以你看,那摸多人都在孤独里做着只有孤独才能做好的事,读书、写字、捏泥人、做豆腐、拍电影……

而一生,就在一锤一凿,叮叮当当,碎屑下落如雨中,过去了。

我们常常用各种方式排挤孤独,却不知道孤独从来都是存在的本质,是一个人必得具备的精神独处的能力。若生命如烛,燃在金碧辉煌的厅台,结果无非是在拥挤中孤独,在孤独中拥挤,而且最怕沉黑的暗夜,有彤云,雪下的细细密密,风把落叶卷过去,旁人渐次散去,灯火熄灭,只剩一个人面对过去,现在,未来,从心里往外滋生的孤独之花啊,一霎时席卷世界。
 

中国EMS鲜花网 2012-06-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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